集鸽时我总是遇见翟作福。我让笼子排队,走过去和他闲聊。他的身边总是站着一个女性——他的贤内助,我自然也少不了和她寒暄几句。
这是几年前的情景了。
现在条件不允许他养鸽了,他将鸽子分送朋友,自己只留一对养在阳台笼子 里-----“寻个乐和”,他这样说。
“寻乐和“是翟作福的口头禅。
十几年前因公损坏了弘骨头,换上人造的,走路时两条腿一高一低。
他很快走出低迷情绪,向我登门要鸽——“寻个乐和”,他露出发自内心的笑。
尽管他拿过几个前十名,但我看那鸽子的状态,调整好了想不拿冠军都难。但作福乐呵呵地说,“回来就好——_”
他夫人见他腿不好,随时保驾,成了他的贴身看护。近年他竟能一气上四楼并买了辆手动后三轮摩托,上哪去手一拉屁股冒烟,潇洒得很,他夫人才不陪伴了。
我认识作福是在小学五年级。那年我就读的无影山八一子弟小学遵循周总理“军队不能搞特殊”的指示解散了,转到地方小学。第二年便碰上文化大革命,一起上了七年级,一起“升入”(取消了考试)中学,尔后天各一方各奔前程。
岁月并没磨灭作福乐天派的天性。他凡事只重过程,不求结果。
当年他曾是一家大型国有企业的技术大拿,专程赴德进修半年,那庞大的车床只有他能玩转,但最后也没给他解决技术职称,我有些替他抱不平,但他一笑了之。
他酒量甚大,一般人很难和他平端。但他从不失态。我戏言道,你如果在机关,就凭你酒后表现,组织部考察干部,你早就上去了。他同样笑而不答。
他逢鸽市必去。但他去鸽市一不买鸽,二不卖鸽,三不看鸽。他只找一个地方一坐,沉浸在那种人来人往,鸽鸣鸽叫的独特氛围之中,自得其乐。
每逢比赛日,他就发动摩托,跑到郊外他徒弟家等鸽。有一次他兴奋地对我说,“鸽子从天上扎下来看的清清楚楚,真过瘾啊!”
他原先的鸽舍在楼群中,自然看不到这一刻。
那羽鸽子并没名次,但作福照常欢乐不已。
物我两忘,宠辱不惊,笑对生活,心境淡然,这是我在作福身上看到的人生亮点。